小十郎chase! 大作戰 (下)

亘理城之役之後﹐伊達政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進入意料外的忙碌時期。原因是輝宗開始讓政宗參加正式國政會議﹐並且安排部份兵馬在他的名下。縱使有些家臣還是對政宗的資歷頗有疑問﹐但政宗已經在沙場上證實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反對他帶兵的聲音也非常微弱。

正當政宗每天忙於兵隊編製及社交活動時﹐小十郎除了幫忙處理文書及雜務以外﹐似乎沒有太多機會可以跟主上促膝長談。天天看政宗忙得亂七八糟﹐晚上回到寢室也是倒頭就睡。在亘理城之役之前﹐他們一天到晚在一起﹑一個惹事生非一個收拾善後的景象已經不復見了。

小十郎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政宗的成長應該是好事才對﹐至少以君臣關係來說。可是自己的心裡似乎又有別種的渴望﹐那是一種……想抓住政宗的手腕把他留在身邊的衝動。

愚蠢至極﹐怎麼可以有這種妨礙主上的想法﹖小十郎暗自警戒自己。


三個月過後的八月三日﹐政宗渡過自己第十六歲生日。

“ Yeah! 只要把生日晚宴解決掉﹐ 這幾天到哪裡玩都沒關係啦﹗小十郎﹗”

當晚﹐政宗免不了要參加公式化的宴會。不過只要一想到之後可以放幾天假﹐他覺得壓力再積壓一晚也無所謂。他興奮的跟小十郎叨叨絮絮的討論放假要去哪裡玩﹐正低頭幫他整理衣領的小十郎臉上閃過一絲苦笑﹐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看到政宗像野孩子般快活的表情。

“Hum ﹖那不是母親大人嗎﹖”

前往宴會廳的中途﹐政宗主僕兩人剛好遇到前往同樣目的地的義姬﹐在她身後還跟著政宗的弟弟小次郎。義姬是最上家有名的美女﹐就算到了這個歲數﹐肌膚和身材還是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美則美矣﹐不過輪廓中總缺少一種溫和感。

看 著迎面而來的政宗﹐義姬瞇起眼睛笑著說祝賀的話﹐然而當她的眼光稍微撇到站在一旁的小十郎﹐小十郎可以感覺到有種不友善的氣氛閃過。以武人的直覺來說﹐這 種敵意不會錯的。然而﹐伊達小次郎倒是沒有像寵愛他的母親一般刻意和政宗疏遠﹐他愉快的跟政宗打招呼﹐臉頰上兩個憨厚的酒窩一笑開﹐那種無邪氣的表情讓人 想到他爸爸輝宗。

仔細想想﹐小次郎目前的處境可能變得比之前艱難。政宗在戰役之後確保了在伊達家的地位﹐但是差他一歲的小次郎到目前為止 還沒有任何合戰記錄。疼愛小次郎並且有心扶植他成為次任家督的義姬現在一定在心裡著急吧﹖雖然小次郎看起來不像是會暗算人的奸詐小人﹐但義姬不曉得會指示 他做什麼對政宗不利的事。
這麼一想來﹐小十郎反而覺得政宗的弟弟有些可憐了。

這時﹐政宗突然緊握了一下小十郎的手。

“Hey, 你的眉頭皺起來了……Don’t worry﹐不管她想做什麼﹐我們都有方法應付。”
政宗用指尖點了點已經遠去的義姬及小次郎的背影﹐露出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微笑。



------ 當晚的宴會﹐前半段是非常枯燥無味的大人酒會﹐只看一堆大人在那裡敬酒說客套話﹐而政宗也是面帶笑容地正坐在那﹐完全把心裡想在宴會大鬧一場的想法壓制下 來。不過…….坐在一旁的小十郎發覺政宗握酒杯的手﹐有點微微顫抖。幸好後半場輝宗很體諒地讓老人們(包括他自己) 都先行離席﹐留下年輕人繼續在原地開宴。

這一下子剛好合了伊達成實及其他同年齡小鬼的意。

“好啊﹗那麼﹗第X屆伊達家拼酒大會召開﹗”
只見成實高舉酒杯﹐興致勃勃的吩咐人把所有庫存的酒都抬出來。

“政宗樣﹗今晚醉了也不準歸﹗先醉的人要脫光了衣服到城下街跑一圈哦﹗”
拼酒紀錄從來沒有敗過的伊達成實才敢如此下狂言。

“OK ﹐不過你自己也記得﹐要跑也得挑明天早上﹐晚上黑黑的跑給誰看啊﹖”
政宗今天也爽快的陪他玩﹐一來政宗自己很喜歡喝酒﹐二來他實在太久沒有做這種豪放不焉的事了。


“又來了……”
小十郎一邊喝著溫酒﹐一邊看著幾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坐成一圈﹐各各都一副不酒精中毒不甘心的樣子﹐他感到有些久違的胃抽畜。

不管是哪屆的伊達家拼酒大會﹐不管伊達成實和這群小鬼有多黏人﹐小十郎從來沒有讓政宗受罰過﹐光是想到要讓主子脫衣服他就沒辦法接受﹐所以這次絕對也不例外。

果然﹐在拼酒拼了十幾回合後﹐政宗開始不支了。只見他臉頰通紅﹐喝酒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了﹐甚至連跟成實鬥嘴的內容都開始答非所問了。當成實正為總算可以在酒戰上扳倒政宗而心裡暗自高興時﹐小十郎一言不發的抓住政宗的肩膀﹐將他從戰局中拉出。

“What are you doing? 小十郎﹖~~讓我跟他們一絕勝負~~ ﹗”
已經攤在小十郎身上的政宗﹐還像不甘心似的吵著繼續比。政宗雖然喜歡喝酒﹐但是酒量和酒品並不好﹐喝醉後如果沒有大鬧一場﹐就會熟睡得像貓一樣。

“政宗樣﹐今晚還是早點就寢比較好﹐明天一早還要跟輝宗樣去放鷹。”
說放鷹其實是騙人﹐但在眾人前面提出家督的名字﹐政宗再怎麼樣都不敢反駮。為了讓政宗乖乖離開﹐小十郎想趁他神志不清時撒點小謊也是可以原諒的。

“啊…..really﹖也對…..”
話一說完﹐政宗就倒在小十郎肩膀上完全熟睡﹐前後所需時間不到一秒。小十郎嘆著氣將他抱起來﹐在離去之前吩咐剩下的小鬼們不要鬧得太凶。然而﹐此舉引來伊達成實的不滿。

“你這樣不公平吧﹖片倉殿﹗每次都對政宗樣這麼保護過度﹗這樣不行吆~~”
趁著一股酒勁﹐成實今天晚上聲音特別大聲﹐平常他是不敢對長輩這麼無禮的。

“哦﹐是嗎﹖”
小十郎頓了一頓﹐朝成實微微一笑。

“那你是希望得到同樣的保護﹖”
這個帶著寒氣的笑容讓在場的眾人小小的驚慌了一下﹐趕緊將苗頭指向肇事者。

“成實你這個笨蛋﹗沒事不要亂說話﹗”

“嗚哇﹗不敢﹗我哪能承擔得起啊片倉大人﹗當我沒說過吧﹗”

成實也慌了﹐連忙謝罪﹐然後叫其他人繼續喝酒以轉移話題。對於酒醉者的失言﹐小十郎當然不會認真怪罪。他吩咐侍女準備幾個房間讓酒醉的小鬼有地方休息﹐自己則抱著政宗往寢間移動。

“保護過度嗎…… ﹖”
昏黃的燈火下﹐看政宗窩在自己懷裡的睡臉﹐小十郎露出複雜的微笑。


像 是對待珍寶般地﹐小十郎小心地將政宗放在舖好的床單上並幫他蓋好被子。他若有所思地摸著政宗的頭髮﹐就像幾年前哄他睡覺時一樣﹐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政宗 就沒有這麼再如此依附他了﹐伊達家的公子越來越能獨當一面……。發覺自己似乎陷入自我矛盾的心情﹐小十郎微微呼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政宗卻突然醒 了。

他迷迷糊糊的抓住小十郎的手﹐第一句話
“……笨蛋小十郎﹐….成實一定恨死你了….”

看政宗半醉半醒的矇矓眼神﹐小十郎微微一笑﹐將他的手放回被褥中。

“還是早點睡好了﹐政宗樣明早不是要去跑馬場嗎﹖那我就此告退-----”
沒想到政宗又伸出手來捉著小十郎的手不放﹐這舉動讓小十郎有點疑惑。

“政宗樣…﹖”
“Come here…”

政宗躺在那裡緩緩的招招手﹐小十郎突然有種被窩裡藏著狐狸尾巴的錯覺﹐不過他還是乖乖的靠過去。

接下去發生的事讓小十郎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見政宗一把捉住自己的衣領往下拉﹐一種炙熱的觸感就封住自己的唇。接下去好長一段時間﹐小十郎幾乎要忘記了呼吸﹐他看著主子的臉孔就近在眼前﹐奧州出產的酒香撲上鼻子﹐柔軟的唇像試探般地﹐在自己的口唇及臉頰間小心啄吻著。

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種呼吸幾乎停止的感覺。不管是在戰場上或者是七年前差點被砍頭的時候﹐小十郎都能冷靜面對。但主人這出乎意料的行為﹐讓小十郎感到有一種模糊的想法在心裡逐漸改變﹐這種感覺讓他突然無所適從。

眼前的景象﹐是惡作劇﹐是酒後的產物﹐還是……

“小十郎……我一直在想著……如果可以靠你這麼近的話 ……”
政宗的臉頰帶著酒醉的緋紅微笑著﹐整個人所性壓了上來﹐親膩地吻著對方的下顎。小十郎措扼了一會兒﹐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抓住政宗上臂硬是讓他停止行為。

“政宗樣﹐你已經醉了。”

“…….!”

不等政宗反應﹐小十郎幫他整了整散亂的前髮﹐將被子披在他肩上﹐一舉一動就像平常一樣溫和﹐這反而讓政宗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時候不早了﹐請歇息吧。明天我會先派人把馬打點好。”

說了一句“臣告退”之後﹐小十郎正想關上寢間的紙門。這時﹐政宗卻突然一股作氣的站起來﹐抓住小十郎的手腕﹕

“Fine! 我不否認我醉了﹗但要不是如此﹐你以為我可以好好的吻你嗎﹗﹖”

這段話其實非常迂迴﹐小十郎想了一下才了解政宗“借酒壯膽” 的心理。政宗低著頭﹐沒看小十郎的眼睛﹐他清了清喉嚨﹐試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清楚﹕

“Shit ﹗ It’s annoying…let me make myself clear﹐除了你的忠誠以外﹐我還想要你的心﹐但我不想做出上級逼迫下屬的事情。不管你決定如何﹐我都不會阻止﹐如果想留在米澤城﹐我也可以幫你找一個 不會跟我有交集的職位------”

“政宗樣﹗”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接受或拒絕政宗都不會責怪自己嗎﹖可是小十郎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政宗﹐對方這麼一提反而讓他心裡一緊。

“待在我身邊﹐我不認為自己能一直把你當臣子看待…… and that’s it.”

小 十郎看著這個比自己年輕十歲的少年﹐在處理感情上面還是頗為僵硬﹐如今所做出的結論﹐大概是政宗在心裡做的最大掙扎後的結果。表露心意﹐放棄任性的權力而 給予選擇的空間﹐這已經是政宗的最大讓步了。小十郎不禁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有沒有正視自己的心裡真正的渴望﹖那長期潛在的矛盾﹐總因為君臣關係而被自己刻 意迴避。自己明知道心中所想要的君臣關係﹐已經逐漸脫離常理的規範﹐現在才警覺到﹐這感覺就是世間所謂的” 戀” 嗎﹖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彼此都在思索下一句要接什麼。最後小十郎主動打破了僵局﹐也緩和了政宗的不安﹕


“這樣子的話﹐小十郎也就沒有迷惑。”

“﹖”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政宗樣﹐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

面對政宗等待自己交付答案的期待眼神﹐小十郎想了一秒該如何表達﹐最後發覺用政宗的方法------直接吻下去比較快。雖然動作有點生疏﹐不過對於小十郎的第一次回應﹐政宗欣然接受。

就著泛白的月光下﹐小十郎輕輕挽著政宗吻著﹐額頭﹐臉頰﹐口鼻﹐他一一用吻去確認﹐看政宗閉眼微笑著接受自己的行為﹐小十郎有些許罪惡感﹐之前想將政宗禁崮在身邊的慾望﹐如此一來就順理成章了嗎﹖也罷﹐只要政宗覺得高興就好。自己已經無藥可救的想待在這個人身邊了。

“…呼﹐小十郎﹐你太客氣了。”

政宗輕笑了一聲。面對這輕柔的回覆﹐政宗心裡的喜悅是筆墨難以行容﹐但這相敬如賓的吻實在不能滿足他 。少年惡作劇似舔了一下對方的唇﹐然後挑逗的問了一聲﹕

“難道要我教你怎麼做嗎﹖”

第一個晚上就得進入到某種階段嗎﹖什麼都沒準備就要進入那個階段對身體不大好吧﹖少年實在是不知道成年人的苦心啊。小十郎在心裡習慣性碎碎念。

“那麼…….”
下一秒﹐情勢逆轉﹐小十郎一手抱緊政宗的腰﹐另一隻手從後面固定住政宗的頸子﹐霸道地將舌探入他的口內﹐以忽重忽輕的力道愛撫著敏感的齒齦。在頓了半晌後﹐政宗也不甘示弱地用舌尖反捲上對方的舌葉。

在彼此的齧咬及吸允的水聲之間﹐政宗微微從鼻腔發出滿意的悶哼聲。




……..結果當天晚上﹐兩個人什麼都沒做。

小 十郎以“政宗樣再不睡﹐明天會宿醉頭痛。” 為由﹐ 態度強硬的把政宗塞回被窩裡。政宗也被搞毛了﹐硬逼著小十郎當晚一定要在自己房間裡過夜﹐否則絕對不睡。結果小十郎真的去搬了一床被褥到政宗的寢室來﹐政 宗看他畢恭畢敬的把被褥鋪在自己的床位旁邊﹐心裡不知道罵shit罵了多少次。兩個人僵持到快凌晨的時候﹐政宗才支持不住睡倒下去﹐唯一能讓他覺得高興的 ﹐小十郎最後還是很體貼的給他晚安吻。

情人們的夜晚﹐真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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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寫到告白部份﹐最後都在亂寫。
要我用文字詳細描述"嗶~~"或"叭~~"
我覺得用畫得還快一些。=D= 所以﹐我會用畫的。
不管如何﹐政宗終於快要“登大人"了﹐
不過小十郎得先有心理建設才行。XD

史實豆知識﹕
之 前提到片倉和真田是親家﹐那是因為片倉小十郎景綱的兒子片倉重綱娶了真田幸村的女兒小梅為妻。這是在大阪之陣後的事﹐那時幸村已經在戰事中被伊達家的槍隊 擊斃。而在大阪之陣中﹐真田幸村的軍隊讓伊達軍吃了不少苦頭﹐所以換句話說﹐片倉重綱是娶A級戰犯的女兒為妻啊﹗好膽量﹗

片倉重綱跟爸爸的關係並不好。
小十郎是非常非常嚴厲的爸爸﹐而且全心全意的為了伊達家付出﹐反而冷落了家人。據傳聞﹐當初小十郎知道妻子有身孕時﹐曾顧慮到政宗的後代還沒出世﹐所以考慮是否將這個孩子處理掉。後來政宗聽聞此事連忙勸阻﹐因此重綱才能安全誕生。
重綱日後對政宗忠心耿耿﹐但父子之間的關係總是有芥蒂﹐這種傳聞大概多少有戲劇化的可性度吧?